油桃

【SD】Mournful Monster悲伤的怪物(6.15二更)

真的是太棒了。。我真的没法用语言描述究竟有多么棒。。

西窗不闻-Lynset:

Title: Mournful Monster悲伤的怪物

Author:Lynset

Beta：喜乐&七月

Pairing:Sam/Dean

Rating: PG-13

Warning:人物崩坏；暂时性容貌&智力受损！Dean

Summary：在那场夺走Mary生命的大火里，John先救了Sam，没来得及救Dean。

一更地址：https://lynset.lofter.com/post/30b20b_13c0eea

2014年6月14日 二更

Sam去找John，但是他也不清楚找到John后要说些什么。

你不应该那样对Dean说话。你不应该把我们两个分开。你其实可以放心告诉我Dean的存在——我对Dean来说不是个威胁。我虽然是怪物，可我不会伤害自己的哥哥。

但是在院子里找到John后，Sam的舌头却突然变得有千斤重，开不了口。John正斜靠着Impala抽烟，宽广坚硬的肩膀耷拉着，指尖香烟的红色火星闪闪烁烁，一缕瘦弱的白烟在铁灰色的清晨里缓缓上升。他看到Sam走近，挺直腰，把烟头扔到地上，厚重的靴子踏上去狠狠碾了几下，对Impala的车门偏偏头。

John打算现在就带着Sam继续去狩猎，在接到Dean的第二天，甚至都不和Dean告别。

Sam嘴角抽动了一下，最后还是闭上嘴。这是他和John相处的方式。不质疑，不发问，只是服从。这如同树木的年轮，早就刻进了他们的生活里。所以他默默爬进副驾驶座。

这时Bobby家的木门咯吱响了一下，却是Dean出现在台阶上，面色苍白。他看了眼正在爬进副驾驶座的Sam和站在一旁的John，眼睛惊恐地瞪大，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Dean撞到John身上，抱住John的腿，说：“一起走。”John浑身一僵，有些笨拙的伸出手揉了揉Dean的头发，仿佛是在用粗苯的手指做针线活。

Dean感觉到了这个举动中的拒绝意味，抬起头，绿色的瞳仁像两颗大大的玻璃珠子。他并没有哭，但是伤心和害怕泪水一般在眼底打转。他再次乞求道：“Dee病好了。一起走。”闻言，Sam和John都像被人打了一拳般畏缩了一下。

Sam透过车窗看到John被Dean抱着，几乎是不知所措地呆在原地，一只手放在Dean的头上，另一只手就僵硬在半空，看上去比Dean还像个小孩。这就是了。这个男人心底确实还不是一片荒芜的废墟，某个地方仍然鲜活着跳动着。

但是我呢？Sam一不小心咬破舌尖，嘴里一股铁锈味。

他爬下车，把手搭上Dean的肩膀，对John说：“我留下来照顾Dean，你和Bobby去追查杀害Jim神父的怪物吧。”瞬间审视的目光箭矢般钉在Sam身上。John低头眯着眼，谨慎打量着Sam，评估对手的鹫一般，刚刚茫然无措的一幕似乎只是Sam的幻想。直到John和Bobby驾着Impala离去，那目光的重量仿佛还留在Sam的双肩上。

被自己的父亲用这种目光看着，Sam呼吸沉重了一点，却没有感到预料中那股苦涩。同一个伤口反复疼痛便会麻木。在麻木之后，也许能真正愈合。他转过身，看向像看着独一无二的存在一样看着他，傻乎乎笑着的Dean，喃喃自语道：“我留下来并不是为了你。我还没承认你是我哥哥，你明白吗？”

Dean只是歪歪头，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一点。

Sam低声说：“我就知道你不明白。”但还是伸出手，让Dean把自己拉进屋内。

~*~*~

说实话Sam并不知道该如何定义“照顾”这个词。开枪，他会。在John不在的时候往窗户边撒上盐线，他会。但是照顾Dean，他不知道。你也许以为从四岁开始就学会给自己冲麦片还有煮速食意大利面会让一切更容易点。但是不。一点都不。

Dean正在把自己的那堆士兵小人玩具摆放到地板上，Sam小心地在旁边坐下。他捡起一个军绿色的小人，这个士兵做工粗糙，面孔都是蒙了雾气般一片模糊。Dean看到他的举动，突然咧嘴一笑，拿起一个小兵对着Sam高兴地大叫：“啪！”Sam顿时愣在原地。

Dean在干什么？而他应该怎么做？

表示厌恶——不，应该不会，没有感受到恶意。那就是在抗议我乱动他的东西——也不像。该死我怎么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什么我不应该留下来我做不到不冷静点好好想想，设身处地去想想。

犹豫了一下，Sam举起自己手里的小兵，对着Dean轻轻说了声：“啪。”

Dean“唔”了声，装模作样地捂住胸口，啪嗒一下倒在地上蜷成一团一动不动，但是眼睛还偷偷睁着一条缝去瞧Sam的反应。

Dean现在是在装死。他想和Sam一起玩。

面部肌肉一阵抽动，老旧的弹簧被突然拉开般颤抖不止起来。Sam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笑。哈哈大笑。

“我看见你睁着眼睛了！一点都不像！被抢打中后应该是这样。”说着Sam自己也倒向地上。

他现在还没有亲手杀死过魔物，但是他看过无数魔物倒在John的枪下。打对了位置，只要一秒钟，再凶神恶煞的恶魔也会像片落叶，缓缓地坠落。在达到地面前，生命就离开了躯体徒留一具空壳。他把脸贴在冰冷的地面上，放松全身，控制呼吸，直到胸口起伏不再明显，气息在鼻尖只留短短一线。

他能感觉到Dean在一旁坐了起来。一阵沉默后，Dean小声喊了句：“Sammy？”声音里带了点害怕。Sam心底被小小刺痛了一下，但还是决定继续保持一动不动。

Dean立刻扑了过来，手无措地覆在Sam的背上推搡起Sam的身体，大喊：“Sammy！起来！Sammy！起来！”叫喊声越来越尖锐，越拉越紧的钢索般，绝望一点点渗透出来。

Sam慌忙睁开眼睛，正好瞧见Dean的泪水珠子似的一颗一颗滚落而下，那双绿眼睛里的伤心绝望让Sam内心一阵震颤。他忙坐起来握住Dean的手，连声说：“嘿！我没事！”

Dean停下来，眨眨眼：“Sammy，没死？”

Sam忙点头。

结果Dean一把抱住Sam，开始哭得更厉害。Sam的脸被紧紧埋在Dean怀里，别扭的姿势让他脖子疼得要从脑袋上掉下来。Dean的泪水落到他的后颈上，灼热的水滴流进他的衣领。他怀疑自己等会照镜子能看到一路烧伤似的红痕。但是他没有挣脱开Dean的拥抱。

事后Sam想他应该道歉，但是他没有开口。他觉得即使他开口，Dean也不明白。

~*~*~

那天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Sam看到Dean抱着枕头站在他床边，像头走失了的小鹿，眼睛睁得大大的，水润又无辜。Dean紧了紧抱着枕头的胳膊，说：“Sammy，一起睡。”而Sam发现他无法说不。

于是Dean滑进他的被子里，手脚规规矩矩缩着，但是整个人都贴在Sam的背上，热度溪流般源源绵绵从两人相接触的地方漫出来。Dean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眼睫的颤抖，每一个细微的翻身，Sam都能感受到。热度开始上升，几近灼烧，让人难以入眠。Sam翻过身，看到Dean也还睁着眼睛看着他。

夜色下Dean的眼睛如同黑色的湖水，莹莹的月光倒映在其间，仿佛被折射了千万道。Sam不由自主回想起曾经碰到过的女巫。那个女巫说，从一个人的眼睛，可以看见他的灵魂。而眼前这是Dean的灵魂吗？在那受了伤的破碎的表层下面，那个原本属于他哥哥的灵魂是不是还完好无损的蜷缩在里面？他还有机会见到John口中那个聪慧勇敢的男孩吗？

如果是和那个男孩一起长大，Sam一定会有不一样的人生。在他因为训练受伤的时候，会有人温柔地安慰他，他不用再忍着John失望的眼神一个人缩在角落里舔舐伤口。在他因为破旧的衣物和特立独行受到校园暴力的时候，会有人暴躁地跳出来挥舞拳头赶走那些混蛋，他不用再孤军奋战。在这样一个淡漠的夜晚里，能有人理解他，能有人和他看见相同的东西，知道外面的世界不只是有连绵的山脉和候鸟南归，也有恶魔把脸贴在窗户上看着你。

喉咙里某处肌肉开始收缩，呼吸变得困难起来，眼睛里有东西喧嚣着要落下。人们会说，把握现在，别拘泥于所谓的“如果”，“假设”，“可能”，因为没有意义。这是鬼扯。那些消失了的可能性不会平白无故化成一缕烟随风飘散，而是零落到地面上，成为一个人一辈子都无法走出的泥潭。向着未来的每一步，都是在泥泞里前行，耳边不断有声音告诉你，你失去了多么多的东西。

所以Sam对Dean哽咽道：“我想要个哥哥，但是我不想要你。”

而Dean只是眼睫颤动了一下，静静闭上眼睛说：“晚安，Sammy。”

如果当时的月光稍微明亮一点，如果Sam年纪更大一些或是更加敏锐与坚强，他会看见闭眼前Dean眼神里满是细碎的裂痕。

~*~*~

挂上John打回来的电话，Sam有些心虚。电话里John问道Dean怎么样，Sam回答：“他很好，sir。”而事实是Sam总觉得Dean有某些地方不一样了。他没再找Sam玩过士兵小人。Sam坐在桌子旁看书做作业的时候，Dean就安静地坐在一旁自己一个人摆弄那些人偶。往往等Sam回过神来，Dean已经蜷缩在地板上睡着了，他的士兵列阵在四周，他像是一个沉睡在自己国度里的小国王。而这个场景让Sam的心脏在肋骨下一阵抽痛，愧疚蚂蚁般轻轻咬噬着他心脏的边缘。但是他固执地把这些念头给层层埋在内心深处。Dean不可能明白Sam说过的那些话。Dean没有因为Sam受到伤害。

Sam寻找起Dean的身影，透过窗户，看到Dean站在院里那颗胡桃木下，仰望着被北风吹皱了的天空。过了会Sam意识到Dean不是在看天空，而是在看一只停在树梢的鸟。这只鸟的翅膀上蒙了层细霜，在阳光下犹如银色的铠甲。它展翅飞翔时，白色闪电般从天际划过。而Dean看着这只鸟的眼神里，是毫不遮掩的深渊般的渴望。

Sam想要开口呼唤Dean，一股莫名的恐慌在他心底海沫似的轻轻泛起。但是在他能够行动前，一个男人突然凭空出现在Dean身边。就像画面跳帧了一样，男人就这么出现在那。

时间与空间似乎被冻结了，Sam站在原地，瞪着眼，四周的世界褪色为一片深灰。他看在这一切在眼前发生，却不知道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Dean抬起头，那男人把手覆上Dean的脸，Dean发出一声尖叫，断了线的木偶似的瘫软下去，细细的脖颈还被那男人捏在手里。那个男人似乎觉察到了Sam的视线，转过头来和Sam对视了一眼，又消失不见，就和他出现时一样突然。

但是那双黄色的眼睛烙在了Sam的视网膜上。

时间的转轴又开始转动。Sam开始往屋外跑，他觉得每一步都无比沉重，无比缓慢。地面上什么都没有，十几米的距离他却几度跌倒，血从他膝盖上渗出，但他感觉不到疼痛。心跳在耳膜边震动，让他的眼前一片白茫茫。他看见Dean了无生气地躺在地面上，瘦小如一枚漂荡在湖面的枯叶。他跪在Dean身边，膝盖陷进冬日冰冷的泥地里，捧起Dean的脸，呼吸一滞。

在Dean脸部的烧伤上，浮现出一圈浅浅的花纹，看上去像个印记。

别哭。

Sam这样警告自己。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跑回屋内去联系John。他只记得后来他一直跪在Dean身边，握着Dean的手，Dean的脉搏在他指尖下微弱地颤动。而他突然想起来现在是圣诞节期间。他第一次见到Dean，在那座有着黑色尖顶的教堂里，那是平安夜。而他第一次看到Dean哭泣，Dean抱着他，那天是圣诞节。

~*~*~

Impala以一种疯狂的姿态冲进院内，刺耳的刹车声都没落下John就跳了下来，冲进屋内。

Sam看着John的目光在房间里疯狂地四下扫射，然后就顿在仍然昏睡在沙发上的Dean身上。John站在那儿，一手扶着门框，一动不动。然后这个猎人开始崩塌。Sam只是移开视线，默不作声地走出房间。

他一个人坐在Bobby院里一台报废汽车的车前盖上，冷风灌进来，像一个疯子在哭号。他不知道自己在那坐了多久。直到暮色四合，星光在冷冷的夜色里摇摆如瘦弱的烛火，他都没有动弹一下。后来是Bobby出来找他，说Dean醒了。Bobby告诉Sam，Dean脸上那个印记是黄眼恶魔，Azazel留下的。只有Azazel能消除那个印记。而那个印记会对Dean有什么影响，他们不知道。

Sam走进房间里时John已经恢复了往日里那副冷硬的态度，Dean蜷着腿坐在沙发上，看到Sam眼睛一亮，似乎完全不记得自己几个小时前遭受过的袭击。

John盯着Sam，说：“我们以后要带着Dean一起。”语气里没有商量的余地。Sam只是点点头。

Dean看看John，又看看Sam，还是一副全然无辜的模样。他问：“一起走？”

John发出一声难听无比的大笑，点点头。

Dean立刻咧嘴笑起来。他伸开双手快乐地扑腾了几下：“鸟！飞！一起！”

Sam想到白日里Dean在仰望着的那只鸟。那只披着银色铠甲的渡鸦。突然明白过来Dean眼里的渴望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满是汗水的手心，慢慢收紧十指。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 

——Part One End——

作者有话说：欢迎批评指正，被雷了请自由拍我，我永远是你发泄的出口_(:з」∠)_……